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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渊【作者:tx0297】

星河大帝2014-07-25 11:53:48

本帖最后由 4286874 于  编辑 

   
   
  去年我从警校毕业,分配到市局刑侦处工作。一日,正在办公室内伏案工作之际,忽听一个尖声的女音高叫着我的名字,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,抬头观望,原来是我的同班学友陈小莉。 
   
  这个陈小莉,是我们这一届学生中仅有的十名女性之一,是一朵漂亮的警花,却也是体能最弱的一个,但又是文学修养及艺术细胞最多的一个。因此毕业分配时,大家都派去擒贼治乱,只有她分到《法制报》社当了一名记者,确也是人尽其才,物以致用,可说是恰到好处。 
   
  “哎哟!我们的大记者,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,又是来采访什么‘英雄人物’的吧。”我是主人,急忙起身招呼、让座,又从水罐里接了杯矿泉水给她。 
   
  “最近可是忙得我不可开交,你知道吗?我们局与电视台要合拍一部警匪剧,用以歌颂警察的机智与勇敢,揭露罪犯的凶恶与残忍。报社主编派我参与编剧小组的工作,这不到你们这里收集素材来了,顺便看看老同学。”我和她都住在警察大院的集体宿舍里,男生住一、二层,女生住三层,虽是楼上楼下,但因各自忙于自家的业务,早出晚归,一两个月难得碰上一次,利用出差的机会互相探望一下,正是我们同学之间通常的做法。 
   
  “好啊!我们的大文豪又有用武之地,可以大肆发挥一番了!”我特意恭维她几句。 
   
  “你猜猜,这剧本中一号女囚的原型是谁?”突然她向我提出一个问题,“我知道你们男生最关心的就是女主角的事了!” 
   
  “谁呀?” 
   
  “还记得吗?毕业实习我们到第一监狱去参观时,看见的那个大眼睛,挺漂亮,长得像香港影星关之琳,引起大家议论了很长时间,都不能忘怀的女死囚犯吗?” 
   
  听了她的话,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年的一幕:那是去年夏天,我们在毕业实习时安排了一次去监狱参观的活动,恰好赶上囚犯们放风的时间,在众多的女囚中,发现一个身材苗条、修长,佩带着一付用粗大的铁链连接着手铐与脚镣的女犯人,看那副打扮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。当她回眸望着我们,并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时,不禁让我们惊得呆了,因为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,白嫩细腻的肌肤,特别是一双富于表情的大眼睛,给人予难以磨灭的印象。按照世俗的习惯,面对美貌佳人,必当博得男人的夸赞和女人的嫉妒,何况她还是个披枷带锁的死囚呢!即刻引起了同学们的议论纷纷,有人赞她的美貌堪比关之琳,有人惋惜她的命运为何沦为死囚,有人诅咒她是非良善之辈以致触犯国法。可惜我们只是普通的参观者,无权深究她的底细与作案过程,只能带着一连串的疑惑与缺憾,发表一番议论而已。 
   
  “好啊,这一次你可以当面采访予她,与她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!” 
   
  “晚了,来不及了!她已于两个月前押赴刑场枪毙掉了!我作为《法制报》的记者还亲临现场作过报道呢。”陈小莉稍稍停了片刻,似在回忆着当时的情景,然后又带着满意的心情继续说道,“虽然没有当面采访她的机会,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,我们剧组已经收集到了不少有关她的材料,对于塑造这个人物的艺术形象已足够充分了。” 
   
  “那么她到底是个什么样人,犯了什么样的罪,能跟我说说吗?”由于这个女囚曾在我们班同学的心目中烙下过深刻的印象,所以我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情况。 
   
  “说来话长,今天时间来不及了,还有同伴等着我去工作呢。这样吧,这里有一份材料,是她亲笔书写的,你先看看。”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纸,交到我手中,“不过只能借给你几个小时,晚上八点前必须还给我。到我宿舍来,我再给你看一些照片,保管刺激得你须发皆张、毛骨悚然!”说完回身,像一溜青烟般飘然而去。 
   
  为了争取时间,我急忙打开手中材料,一手娟秀整齐的硬笔小楷映入眼帘,看来这女囚的文化水平还不低,待读了下去更觉她的文风华丽、文笔流畅,不久就引我入胜,沉溺其中了。 

  我名叫何玉玲,现年二十二岁,于2002年6月因抢劫杀人罪被捕,判决死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,临刑前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而缓期执行。缓刑期间,闲暇之际,我将如何堕入深渊的经过,回忆记录成文。这些文字,并不想流落到别人手中,也不愿被旁人阅读,只不过是为自己消磨时间,排忧解闷而已。 
   
  我的老家在美丽的西子湖畔,我打小从没见过我的父亲,因为当我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出国去发展,并且从此没有回来。两岁时母亲改嫁随人去俄罗斯做生意,难得回家一趟。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,外婆家境小康,虽不富裕,却也不愁吃穿。因此我的童年及幼年过得还算一帆风顺,我品学兼优,能歌善舞,得过不少竞技比赛的奖项。由于环境的影响,自幼就孕育着一种自立自强、我行我素的性格。 
   
  一九九八那年,我高中毕业,为了迈出独立生活的第一步,只身来到远离家乡的北方大城市天津,凭藉我的音乐天赋,考入了东方艺术学院,成了一名大学生。大学的生活固然幸福美好,可是仅靠家里每月寄来的百十元生活费过日子,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大都市里,只能衣着朴素,食品单调,甚至连一点像样的化妆品都买不起。比之周围的同学们,显得是那么的寒酸,那么的可怜。我有些纳闷,许多同学的家境,并不比我优越,而她们却是出手阔绰,尽情享乐。后来我才发现,原来她们都是在课余的时间里外出打工赚钱,有的从事家教,教孩子们唱歌、弹琴,有的在歌舞厅里唱歌、伴舞,均有不菲的收入。于是我的心窍也开始活奋了,企图一试身手。 
   
  大一暑假来临之际,我找到学姐蒋丽娜,表达了我的意愿。这位学姐,是比我高两届的学生,出了名的交际花,虽没有十分出众的容貌,却也是丰胸肥臀、艳丽妖娆的性感女性。据传她出身自富商之家,性格热情、开放,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交游甚广,许多女生都是通过她介绍到各个歌舞厅去打工的。所以我才找到她,请求她的帮助。 
   
  “你这个大眼妹,脸蛋漂亮,嗓音甜美,早就该下海了!凭你的条件,用不了几日,就可以扬名四海,成为歌星了!”不知是她真有眼光,还是有意吹捧,如是说道。 
   
  “我是挺喜欢唱歌的,但是像歌舞厅、夜总会之类的场所,隐藏着许多阴暗、污秽的事物,我害怕受人作弄啊?”我解释道。 
   
  “怕什么?有娜姐罩着你呢!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,有人胆敢欺负你,我决不会放过他!”言外之意,在这个行业中,她蒋丽娜还是有些来头的。 
   
  “我怕在那种环境中,误入歧途啊!” 
   
  “没关系,我会关照他们,一切照你的意图办,先唱唱歌,然后再看你的兴趣逐渐增加些内容。假若想和男人玩玩,过过瘾,也让他们给你找个帅气的哥们,不好吗?”说着她的脸上现出一种诡秘的神态,而我已是面孔发烧、羞臊满容了。 
   
  就这样,经蒋丽娜的介绍,我到“大富丽”夜总会为舞厅的乐队伴唱。每出一场酬金一百元,每日白天黑夜赶两场,一个暑假下来,连玩带唱,轻轻松松地赚了万把块钱。从此,我的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变了样,可算是鸟枪换炮了,高挡的服装,昂贵的化妆品,进入了我的生活。不知是因为我的歌声甜美,还是模样儿俏丽,我的出现竟使舞厅的顾客增加了数倍,老板十分满意,我也异常兴奋。可是开学以后,为了不耽误学习,我只能在节假日去夜总会打工,出场费骤减了不少,对于我刚刚滋长起来的奢侈消费无疑是致命的打击。我仔细观察了周围姐妹赚取小费的行为,觉得有几样还是可以接受的。于是就向领班的提出,除了唱歌之外,还愿意伴舞,甚至到包间里陪客人聊天、喝酒、唱卡拉OK都可。领班的当然求之不得,从此我与男性客人有了直接面对的接触。 
   
  由于‘大富丽’夜总会是市内豪华正规的大型游乐场所,有着一定的政治背景,所以出入者多为有头有脸的政客与富商,纵有几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、地痞肆意挑衅、捣乱,即时就有保安出来镇压制止。像我这种众人眼中的漂亮歌星,一但有人胆敢作出非礼的行为, 顷刻之间就会有“英雄”出来“救美”,因此在我“冰清玉洁”的坚定信念下,一直保持着“守身如玉”的纯洁,充其量也就是在我的默许下,搂抱一下腰身或来个KISS而已,当然行使这种权利是要付出代价的,那就是缴纳更多的小费。